刁蛮吃了一惊,有点不太确定地眨了眨眼,呆子好像在叫她!
闻声,捂脸痛哭的彩衣身体一僵,继而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清弦,眼里闪烁着破碎的泪光。
“刁蛮!刁蛮......”清弦的叫声越来越急,眉头紧紧皱起。
“你......”彩衣悲酸地看着清弦,突然忿然执剑,照着他的胸口插下去!
“呆子!”刁蛮心下一揪,浑身一阵发寒。
然而,在剑尖离身体半寸的地方,彩衣骤然顿住,握着短剑的双手颤抖不止,五官痛苦地纠结着。过了许久,彩衣身体一垮,跪坐在地上,双手抚着胸口,痛苦地摇了摇头,泪落涟涟。
见状,刁蛮长长松了口气!才觉一颗心跳得又乱又急,恨不得立刻冲出胸膛。
片刻后,彩衣伸出纤秀的手,抚上清弦的脸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目光里充满了爱恋,她低声语道:“你爱上她了是不是?我为了你背叛了我的主人,杀了养育我长大的阿鲤婆婆,我那么爱你,爱到什么都以放弃,你为何不能爱上我呢?为了你,我愿意做个普通的凡人女子,为你洗衣做饭铺床,予你三餐冷暖,你为什么不能爱上我呢?为什么?”
爱?听到彩衣重复强调这个字,刁蛮懵懂地眨了眨眼,那是什么样的情感?
虽然是只不懂情爱的小貂,但也知道爱是个意义特别的字,刁蛮心底略有些得意:哼!算那呆子有眼光!如她这般脾性刁钻长相奇特的貂可不多见!
彩衣摩梭着清弦的脸哽声呜咽着,哭声压抑而沉痛,刁蛮心里也兔死狐悲地叹了一息。
然而,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,很不是滋味!只见彩衣俯下身,双手捧着清弦的脸,细细地亲吻起来,她的唇自额头向下,经过眉宇、眼睛和鼻子,最后停在了清弦的唇上,痴痴地磨着。
蓦地,刁蛮脑海里闪现出阴姬和赤炼在桃花帘子后缠绵的一幕,心头不由一阵紧张,难道,臭螺螺想与呆子双修?想到这儿,刁蛮有种到口的鱼被他人抢走的感觉!
刁蛮立即瞪眼,指着光镜里的彩衣,怒而喝道:“臭螺螺!给本刁蛮住嘴!他是本刁蛮的!”
就在刁蛮急得抓心挠肝时,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,挡在了光镜面前,也挡住了彩衣的动作,刁蛮急怒地挥手:“小娃娃,滚开滚开!”
“嘻嘻嘻!”小女孩恍若未闻,露出可爱的笑容,“跟我捉迷藏吧。”
“谁跟你捉迷藏?”刁蛮不耐烦地上前,一把将小女孩推开。
此时,彩衣褪去鹅黄襦裙,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和曲线流畅的光洁的背,手缓缓地向清弦的腰带伸去,指尖一挑,衣衫无力地松开。
见此,刁蛮登时气血上头,全身的毛一下炸开,怒不可遏地道:“臭螺螺!你!你......”刁蛮眦着牙,亮出利爪,朝光镜里的画面胡乱挠去。
彩衣的手探进清弦衣内,摩梭着向上,随后整个人靠在清弦怀里,头抵在清弦的胸口,闭着眼睛,低低地饱含深情地唤着清弦的名字:“清弦......清弦......”
刁蛮挠不到实处,眼看彩衣就要得逞,急得直跺脚。那小女孩觉得好玩,也跟着刁蛮跺起脚来,咯咯咯地的笑声如铃声一般清脆。
“刁蛮,快跑!”突然,清弦大喊一声,一下坐了起来。随后目光急乱地扫了周围一圈,倏然停在半裸的彩衣身上,眼睛一烫,赶紧垂下了头,脸腾地红成了猴子屁股。
可当他看到自己也衣衫不整时,浑身一凉,表情瞬间错乱,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彩衣泪迹斑斑的脸,眼里写满疑惑和惊乱,语无伦次地道:“我......你......我们......这儿......怎么会?”
彩衣羞怯地垂下了头。清弦的脸一下白了,呆住了,眼神涣散无光。
“哈哈哈!”见彩衣没有成功,刁蛮开心地大笑起来。她一笑,小女孩也跟着大笑,跟个回声虫似的。
“对了,你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刁蛮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疏忽了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甜甜一笑:“捉迷藏!嘻嘻嘻!”
“那我去躲,你来找。”刁蛮爽快地道。
小女孩摇了摇头:“现在轮到你找我了!”说完兀自找个地方躲了起来。
刁蛮心舒体畅,别提有多开心!镇妖璜到手了,那呆子也没事了,兔子么,本事大,也没什么可担心的,该走啰!
刁蛮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茅草屋。可当她跨出门槛,便见门前已经积了两尺深的水,水已经漫上了台阶。院外传来人们对于祸水的恐惧的惊叫声和哭喊声。人们互相拉扯着爬到房顶上,或爬到树上,或骑马坐车急慌慌地往城外逃散,或把门板卸下来当船用......还有不少人在水里挣扎着、扑腾着、哭叫着......
忘忧城的天空,乌云压城,一只龙头鱼身的怪物张着白牙红口,三尺宽瀑自口中喷涌下来,隆隆震耳。
本来打算一走了之的刁蛮犹豫了,那么漂亮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,要是出了啥事,那家人得伤心成啥样儿。刁蛮遂收住脚,回去找那小女孩。
可往回走了几步,又顿住脚步,小女孩有事没事与她刁蛮何干?人家伤不伤心的与她刁蛮何干,眼下还有要紧事要办,先办正事要紧,刁蛮遂又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可还没走到门边,蓦然想起清弦曾经关爱的叮嘱:“一心向善!”刁蛮的理解是:不能见人有困不助,见人有难不帮,见人有危不救!刁蛮遂果断地折回身来,去找小女孩。
小女孩安静地躲在破烂的床下面,刁蛮一眼便看到了她,立刻冲她喊道:“快出来,我找到你了!”
小女孩慢腾腾地从床底下挪了出来,刁蛮看着比她高出两个半身的小女孩:“你家在哪儿,我送你回去。”
小女孩不愿回家,嘟着嘴巴看着刁蛮:“我还要玩!”
刁蛮看了看漫进屋里来的水,只得哄道:“回家我再跟你玩!”
“好!”小女高兴地蹦跳着往屋外走去。
她也不怕水,直接穿水而过,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。刁蛮浮在水面上,跟在小女孩的后面,嘴里叼着镇妖璜,四腿飞快地划着水。
后来小女孩嫌刁蛮游得慢,转身来到她身边,一把将她抱起,紧紧地搂在怀里,往家的方向赶去。
那厢龙贵妃化为龙鱼,不停地吐着水,地面的水越积越深,隐有水淹全城的趋势。兔子化为人身,从窗口飞出去,与那龙鱼缠斗起来。
几个回合后,龙鱼被兔子脚风扫中,惨叫一声,从天空跌落,砸在水里。
“娘亲!”小女孩突然有所感应,抱着刁蛮飞快地跑起来。跑着跑着,刁蛮猛然发现,小女孩竟然踩在水面上,踏浪飞奔。
刁蛮暗暗惊服,七八岁的小小孩也能凌波踏浪,真让她这个活了万把年的貂羞惭得不好意思再活下去。
然而让更刁蛮心惊的是,小女孩左弯右拐拐过不知多少条曲折的街道后,最后竟然停在龙贵妃的面前。
龙贵妃站起身,看着刁蛮露出了一丝意味莫名的笑容。
“她是你娘?”刁蛮呆愣地看着龙贵妃,一时觉得有点迷幻,双爪不自主地抱紧了镇妖璜。
小女孩点了点头。
“放我下来!”刁蛮奋力地挣扎起来,可小女孩的手劲儿大得出奇,两臂将她死死地抱住。
龙贵妃朝刁蛮伸出手,捏住镇妖璜,轻轻一扯,将镇妖璜取在手里。她将镇妖璜凑到眼前,眯着眼,仔细看了看,随即露齿一笑,笑靥如花地道:“果然是镇妖璜!”
“还给我!”刁蛮冲龙贵妃怒吼道。
龙贵妃没有理会刁蛮,宠溺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:“龙儿,去一边玩去吧!”
小女孩抱着激烈挣扎的刁蛮向着黄龙大轿走去,边走边说:“我有好吃的,好多好吃的哦!”
“放我下来!我命令你!快点放我下来!”
“乖乖,等会儿给你好吃的!”
回到了黄龙大轿,小女孩打开一个三尺高的鸟笼,把里面的鸟儿扯出来,把刁蛮塞了进去。
竟敢将她不可一世的刁蛮关在鸟笼里,简直是奇耻大辱!刁蛮龇牙爆毛,瞪着小女孩威胁道:“你最好立马放了我,要不然,我一发威便要把你撕成碎片,一口一口地嚼了吃掉!”
小女孩无视刁蛮的威胁,从桌上的玉盒里拿出几块精致的点心,递喂到刁蛮嘴边。刁蛮紧闭着嘴巴。小女孩劝道:“很好吃的!”
刁蛮鼻子哼了哼,头扭到一边,不屑地道:“本刁蛮只吃鱼!”